发表于SOHO小报
我们需要买什么样的房子?
一年前来到香港。看到背山面海,绿树环抱的房子,即使公寓房,也动辄千万。想想自己真幸福啊,可以花百万就可以在上海安一个家,居住品质也并不差。这就是我的选择:选择一个生活成本和收入相匹配的城市生活。除非,在这个城市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否则我决不会梦想在这里置业。
这也是一些香港人现实的选择,是权衡了收入、成本之后做出的一个优化组合:北上就业,北上置业。在广州、深圳、东莞等地的一些高档楼盘,香港业主不在少数。甚至很多香港人,在周边城市置业,只为了让自己过一个舒服的周末。花几百万,在内地的一线城市,比如上海、北京,或者香港周边城市就可以住上最好的房子,大大提升自己的居住品质,为什么不呢?即便只是一个周末。香港本地的豪宅,就留给资产丰厚,或者年薪百万、千万的高级打工仔吧。近年来,香港经济好,本地的房地产市场也很旺,因为高收入的人正在增加需求。当然,在选择更舒适的居家环境的时候,北上的香港人也失去居住在香港的一些优势,比如较内地更为完善的公共设施、更为有序的城市环境等。
回过头来,再说说内地房价的事情,又以上海首当其冲。看到抨击上海高房价的一些文章,大多数也会以目前房价超出居民收入水平作为衡量标准。比如,有篇文章讲,目前有的地方房价是6000元一平方米,如果一年的人均收入是15000,一个人辛苦一年不吃不喝,要买一套80平米的房子要30年。
首先,这是一个心态问题,一年15000收入的人还买6000元一平方的,还买80平方,这里面恐怕攀比心态过重了。考虑到我国现在的经济发展水平,我们这个社会还没富到一个平均工资收入的人都能住上80平方的房子。理想虽然美好,但现实却很残酷,绝大多数平均收入的人,只能住上接近平均居住水平的房子。这个平均水平,在2004年底,北京市是19平方米,上海市是24平方米。
其次,这是一个收入和支出优化组合的问题。15000元的收入,究竟怎样支配,才能产生最优化组合?为什么不住到一些中型城市或者周边小镇去置业?就算是大城市也有很多选择。在上海二手房均价破万元的时候,我发现在广州,在珠江边上,全装修的新房售价不过四、五千元一平方。为什么不选择生活在别处呢?
如果留在上海市中心,那么就必须以狭小的居住空间为代价。就如很多住在港岛的香港人。在香港岛上,如果不是五六十年代盖的“唐楼”或者政府提供的公屋,售价低于8万一平方的房子基本没有。在香港,为装下一家四五口,三四十平方的房子,也会被分割成三室一厅:房间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而且多半都是上下铺。所以,普通收入的香港人,居住的地方通常是九龙、新界,甚至香港附近的岛屿,搭乘火车、渡轮来回。这是他们在房价、住房条件和上班时间来一个优化组合。再说,我国房地产市场这几年的发展,也是住房进行货币化改革以后产生的。既然是货币化了,那么就是以价格为主要衡量标准了。而每个人,每个家庭,就需要根据自己的收入、支出做出最优化组合。
谁拥有城市中心的居住权?
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城市的居住权,尤其是市中心的居住权是很珍贵的。那么我们如何来分配这种居住权?
在目前看来,价格是一种比较恰当的方式:谁出得钱多,市中心就给谁住。很多人立刻就要说,用价格来分配是对穷人的不公平,可是如果我们不用价格来调控资源的分配,那我们用什么呢?在原始社会或者奴隶社会,我们曾经用过暴力,在封建社会,我们曾经使用血统出身乃至科举孝廉。在资本主义社会,我们第一次使用价格作为调节社会资源分配的手段,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在社会主义社会,我们的理想是计划分配,我们曾经使用各种票据来调节资源的分配,也曾经依赖出身,也曾经依赖级别,最终,我们还是发现价格是最好的调节方法,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先搞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然后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然后再深化价格改革等等经济措施的原因。
说穿了,房子和车子、彩电、冰箱一样,都是要花钱买的。觉得贵,那就买小点,住远点。尤其,在目前工作流动性已经越来越好的环境下,一个人的收入就代表了他对社会做的贡献。越是重要的职位,越是贡献大的职位,其薪水也是越高,这是一个普遍的规律。如果一个人贡献不大,还要占据宝贵的资源,挤在上海的市中心,岂不是对做出更大贡献的人不公平?
最后留在大城市,或者城市中心地区的人,是那些能够承担相应居住成本的人。对一个城市来说,这也是一个优化选择的过程。如果想住到城市中心,那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上海市中心就这么大点面积,赚更多钱的人当然有优先的挑选余地。
如果觉得市区的房子连上海本地人都买不起了,就认定房价过高了,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这是企图以原住民优先权替代价格决定权。如果在市场化条件下,供需关系应该能够主导价格,除非存在垄断或者非法交易,这就是政府监管的问题,而政府不应该依赖价格管制,这个需要另外讨论。
谈到富裕的人拥有的优先选择权,就不得不面对贫富差距这个问题。在这个论调上,如果不同情穷人买不起房,甚至抛出大城市、市中心就该富人居住的论调,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很多人认为,无论穷人和富人对大城市都享有同样的居住权。那么宝马奔驰等等名车,为什么没有人认为不论是穷人或者富人都对它们享有同样的权利呢?
共同财产也要靠收费来保护
一些人多半会说,一个地区的居住权是共同财产,而宝马奔驰等等属于私有财产。实际上,即使某一资源是公共财产,它也不可能是免费的。它也许仅在所支付的显性货币价格为零的意义上是免费的。但是,对社会的成本当然总是大于零。比如捕猎,比如旅游。在价格为零的情况下,这些共同财产所能提供的数量必然少于所需求的数量。所以我们对于捕猎收取费用,对于进入风景区也收取费用。否则,这些财产就得不到保护而最终损失价值。很难想象我们对于市区的居住权是能够免费的提供的,如果不论穷富,大家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补贴而住在城市中心,恐怕会重蹈一些资本主义社会的特大型城市的覆辙。就是在城市中心区出现贫民窟,出现治安死角,出现黑社会横行霸道,等等。
考虑一下,空气、水,旅游点都是共同财产,为什么政府要收排污费,收取旅游门票呢?收取排污费,收取门票,就意味着出钱的人是可以合法的占有这个共同财产的。那么居住权为什么不可以由价高者得呢?各地现在划分的普通居住用房,是再一次,以有形的手,剥夺了无形的手的功能,剥夺了人们以价格进行居住权分配的机会。
最近有消息说,香港特区政府正在积极考虑与内地一些养老院联系,把它们作为香港老人定点的养老场所。这也是应着香港老人的呼声,做出的一个优化组合。因为退休金毕竟有限。
上次参加一个世界房地产博览会,看到加勒比海某个岛国一个美轮美奂的海边别墅,售价不过四五十万人民币的样子。如果哪一天,我觉得上海的生活成本太高了,加上政策允许,甚至借着人民币升值的东风,我或许会移居那里,就像香港人的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