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遇到那只刺猬的时候,曾指着它那一身桀骜不驯的尖刺说:“我就喜欢你这股锋芒毕露的劲儿”
可日子久了,那些刺开始变得扎手。
于是,在刺猬缩成一团睡午觉时,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捏住其中最硬的一根,猛地一拧。
刺猬疼得全身一颤。
“我说你几句怎么了?”女人若无其事地吹掉指缝里的皮屑,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慈悲的嗔怪,“拔你几根刺,还不是为了能更好地抱你?别人的刺我还不稀罕拔呢。”
刺猬蜷缩得更紧了,它感到一种生理性的痉挛,那是尊严被生生剥离的痛。
女人见状,眉头微皱,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你看,你这性子就是太尖锐。你身上这些棱角得修一修,才能跟有钱人交上朋友。”
于是刺猬学会了主动放松肌肉,好让那根刺拔得更顺畅些,以免破坏了房间里和谐的气氛。
日复一日。刺猬背上逐渐变得荒芜,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微小创口。它不再蜷缩,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可以防御的武器;它也不再嘶鸣,因为它学会了那种被定义为懂事的沉默。
终于有一天,刺猬变得光溜溜的,皮肤苍白而松垮,像一只毫无遮拦、待宰的肉猪,甚至连最微弱的风吹过,都会冻得发抖。
女人打量着这个由她亲手完成的作品,眼神里却不再有当初的喜爱。
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戳了戳刺猬那层薄得透明的皮。刺猬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女人缩回手,厌烦地翻了个白眼:
“啧,你看你,现在连碰都碰不得了,你就是太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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