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而战－评说Napster的官司

为谁而战
－评说Napster的官司

尽管反反复复的诉讼、辩论与判决令人厌倦，但是数字时代降临的阵痛依然不可避免。Napster案例不仅是新时代的阵痛，也是一块里程碑。这块碑上记载的悲欢离合故事将给文明社会中知识产权发展的趋势指出一个方向。
英美法系中判例法占有崇高的地位，判例不仅仅可以作为同类案件的参照，它更多的代表了一种趋势。今年早些时候针对微软公司的反托拉斯法诉讼清楚的揭示了高科技公司竞争的游戏规则–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而Napster案例的意义更维重大，它的判决将告诉我们：数字时代的知识产权到底靠什么来体现。如果最终代表娱乐产业界的控方胜诉，那么Napster很可能就此结束，一个短暂然而自由享用音乐作品的时代就此结束。这场官司被认为是数字时代的首例大案，它的意义绝非在于最好孰胜孰负的结果。
Napster通过它的文件共享服务，让全球2千万的用户免费下载了大约5000万首歌曲，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有版权的。对于这桩诉讼中代表娱乐产业界的原告（包括华纳唱片、索尼唱片等大公司）来说，Napster这种服务无非就是高科技盗版，他们认为Napster已经并且将继续导致人们不再购买唱片。因此，美国唱片工业协会以及18家音乐商标持有人请求法官帕特尔裁定Napster涉嫌音乐盗版并命令它停止服务。并且对每首被下载的歌曲要求高达10万美元的赔偿。
在诉讼中，Napster的表现让它失掉了先机。它试图强调Napster只是用于交换歌曲的“渠道”。就好比电话公司对于它的线路中发生的恐吓电话并不负责任，Napster声称它不应该为它的用户涉嫌的盗版行为负责。但是，帕特尔法官拒绝接受这一说法。Napster转而采取了大胆的行动。
Napster雇佣了刚刚赢得微软公司反垄断案的律师波伊斯。波伊斯自信地对外表示，他认为Napster能够而且应该赢得这个案子，而且他指责：娱乐产业界对于技术进步有一种本能的抵触。比如在1984年，电影界就上诉到高级法院试图阻止Sony出售录像带（VCR），但以失败而告终。波伊斯律师说版权所有者总在一直阻止新技术，因为他们担心新技术的发展会抢了他们的饭碗。但事实上，科技进步从长远讲只会让他们有更大利润。就像录像带的普及，让更多人以更低和更便捷的的方法接触到电影，从而产生巨大需求，也就推动了电影业的发展。在谈到Napster是否涉及违法行为，波伊斯说道，版权方面的法律并不适用于象Napster这样的非商业行为。Napster提供的服务是100％免费的，用户之间也没有因交换音乐而收取费用，因此他声称这根本就不是盗版。他还提及在VCR一案中，最高法院援引“合理使用”这一思想，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产品能够以一种合理的目的使用（例如录下电视节目为了以后观看），那么这个行为就是合法的。他认为Napster的做法是遵照了是“合理使用”准则的。除了有版权的歌曲外，Napster还提供17，000多名艺术家授权免费下载的音乐作品。
谈到合理使用，最近的计算机版权保护方面的国际公约也规定了，用户计算机为浏览目的而将包含版权信息的Web 页面复制是完全合法的，而Web页面里完全可以嵌入音乐。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诠释了版权保护的范围。
娱乐产业界回应道，Napster过度的牵涉进盗版行为，他们强调Napster是恶意的。他们指证说，他们的一个调查结果表明Napster正严重威胁他们的生存。据称，调查显示22％的Napster用户声称他们现在不再买或很少买CD了。
更令Napster头痛的是，一些音乐界人士也加入到反对Napster的阵营中。60多位音乐团体和个人在美国报纸上做通版广告申明：“我们的音乐在线上传播，我们的权利应得到尊重。”其中还有一些音乐界人士以个人名义起诉Napster。当然，也有一些音乐人站在Napster 这一边，比如Limp Bizkit 就是支持者，而Napster赞助这个乐队的全国巡演。
许多法律专家认为 Napster 赢得官司的可能性比较小。一是因为帕特尔法官在初审中作乐有利于唱片业协会的判决。其二，纽约联邦法庭今年4月判定另一家提供音乐共享服务公司mp3.com违反了音乐版权法。MP3.com和起诉它的一些唱片公司达成和解，答应赔偿一亿美元并且以后支付许可费。尽管后来北加洲法院暂时裁定Napster在终审结束前能够维持现状。但专家们认为，以后的司法诉讼道路会漫长而噬人心扉。
对于唱片公司来说，即使打败了Napster，但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将音乐数字化并复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美国关掉它，它会跑到加拿大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波伊斯如是说。
对于Napster来说，即使赢了这场官司，但其商业前景仍然堪忧。由于Napster是免费服务软件，因此该公司到目前为止营业额还是零。当然，他们也可以作出改变，比如对网站上的广告和链接进行收费，或者取消免费服务，而要求访问者每月支付一定的“订阅费”，并让唱片业协会提成一部分利润（这是要双方取得谅解并达成合作协议后才能进行）。但分析师认为，唱片业协会可能会对与Napster的合作不屑，因为唱片业协会现在巴不得一拳打死业外的后起之秀，从而稳固其垄断地位。
国际互联网的精髓也许就在这里，它是世界性的，它是免费的，它是相互合作的。在一个Napster倒下的同时，更多的文件共享网站象Gnutella和Freenet等正在浮现，它们也同Napster一样没有一个中央控制的机制可以用来收费。而且，当人们用此类服务来交换盗版音乐的时候，想要知道它们是谁将是非常困难的。
无休止的盗版和无休止的反盗版在各个层面上进行，而防治胜过追究，这就是娱乐产业界拼命的开发各种加密、水印技术来对付非法复制的原因，比如DVD分区等等。它们对此比对艺术的追求还要热衷。美国《商业周刊》在评论这桩官司时说，面对新技术带来的威胁，唱片业为维护自身利益的行为无可厚非，但是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发现，并非法律，而是技术，挽救了整个产业。